有一天,推銷員格里高爾一覺醒來,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蟲。驚愕、沮喪與痛苦沒能挽救他,隨著親情、家庭與社會的逐漸遠離,格里高爾走向死亡。
這是奧地利小說家卡夫卡創作于1912年的著名短篇小說《變形記》。
近100年后的今天,一批批的企業正在如格里高爾一般死去,消費者的親睞、市場的規律、社會的認同正在疏離,競爭與風險就像死神一般不斷抽取了企業的活力與精神。當這些企業倒下之際,是否反顧了自己如甲蟲一般的身影?
應該會的。一些企業家會說:“要是……就好了,要是……就好了……”事情原不至于到此地步的,后悔的意義在于說明,其實原本有著正確之道,說明后繼者如果撥亂反正,是可以擺脫宿命的。
由于肉體與精神的沉重壓迫,格里高爾漸失人的本質,異化為非人,由于他沒能重新“變形”為一個正常的人,連親人也開始厭棄他,他唯有死亡。這里除了對人性的嘆,值得我們反思的還有規律—非人是不容于人類社會的。
那么“非企”呢?
我們有“非企”嗎?什么是“非企”?中國的企業,正揚棄著西方市場經濟的軌跡,正在融入全球市場經濟一體化,正在建樹著作為一個市場型企業的價值觀和方法論,那么,市場軌制下的企業運作規律,就應當成為我們的一個判別標準。以此衡量,我們的“非正常企業”、“不健全企業”、“超常規企業”……絕不在少數。
多年來,中國企業由于過于依賴單一要素或是少數要素的膨脹式發展,獲得了階段性的成功,但是企業本身卻并非是成熟的,其內部治理也是“非正常”的,其成功帶有較多偶然性和較少必然性及可持續性。隨著這些要素優勢的遞減和喪失,以及市場環境的變化、充分競爭的加劇,企業管理的風險就開始凸顯,這些風險甚至將企業帶入陷阱與滅亡。
TCL就曾經是這樣一個“超常企業”,連續20多年的輝煌,其實建構在粗放管理、草莽生長、冒險決策、團隊欠缺的基礎之上,這種“超常”發展,直接導向了其2004年、2005年國際化經營的巨大風險,一度巨虧19億元,差點拖垮整個企業。
TCL國際化曾經招來各界詬病,然而浮躁時代的人們只把目光定格在那個“非常”年代,本刊卻更愿意花力氣去深入研究這個“鷹之重生”企業的“再變形記”—國際化帶給企業巨虧,卻也帶來了企業再造、升級從而正常化、成熟化的機遇;TCL三年脫困之路,實質上是一次“撥亂反正”的提升,三年后,TCL傾力打造一個正常健康的國際化企業的應有稟賦,脫胎換骨,并賴以成功扭虧。這樣的企業,才應是真正能走得更遠、更長久的中國企業的主流。
回到當下,隨著環境的趨惡,應對危險的一個重要基礎,其實還在于企業內部經營管理的“正常化、有序化”。在此基礎上的應對策略,也才可能真正發揮出最大化效應來。
TCL的“勢”與“道”,已經超越了單個企業的承載。經過改革開放30年突飛猛進式的增長,越來越多的企業都正面臨TCL國際化中所出現的行業轉型、利潤下降、紅海競爭等問題。回歸到企業發展的正常生態,意味著回歸理性和成熟,回歸以正常化管理為基石,而不再是一味尋求懸空而超常規的快速擴張,這將成為中國企業的 “大勢”。